[内容提要]  什么样的经济体制是最好的?什么样的市场经济是最好的?什么样的经济体制对于世界经济是最好的?国家经济体制与世界经济体制有哪些区别?现在存在一种全球秩序框架或者一种世界经济体制吗?一个国家的经济体制中的要素在世界经济体制中也适用吗?本文将对这些问题进行讨论。德国的社会市场经济发展得比较完善，既不同于美国，也不同于日本，在世界上所有的市场经济类型中具有独特性。德国的社会市场经济体制不仅为其经济成功做出了贡献，而且也为欧盟提供了许多有益的经验。如果需要建立一种世界性的经济体制，德国的成功经验也许值得关注和思考。在未来世界经济中可能会出现一种“国际社会市场经济”。
　　一  什么样的经济体制是“最好的”?
国际社会市场经济是否会成为一种全球性的秩序框架?在讨论此问题之前，应该先研究这个问题的前提，即：对于一个国家，哪种经济体制是“最好的”?这个问题对于经济政策的制定者和经济学家来说绝对是最有吸引力的。选择经济体制的同时要做出判断，在所选择的经济体制中：(1)国家的经济力量是不是活跃；(2)是否能够促进投资和就业；(3)若在该国工作和投资，其金融是否有吸引力；(4)改革和技术进步是否受欢迎；(5)整体而言，所有的付出是否都有回报。
面对世界范围内的重大经济问题和全球化的挑战，当今世界上的许多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及中东欧国家关于本国经济制度是否要进行根本性转变的激烈讨论不再令人感到惊讶。为了找到适合各自国家的“最好的”经济体制，我们完全处于一种“经济体制的竞争”之中。
社会市场经济究竟是一种好的经济体制还是一种坏的经济体制，20世纪50、60年代的联邦德国和民主德国的对比就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例子：社会市场经济体制在二战后的联邦德国创造了所谓的“经济奇迹”(Wiaschaftswunder)。二战后的德国变成了一片废墟。当时联邦德国能够实现持续、快速的经济增长，对于德国人民以及世界人民来说都是不可想像的。即使从今天的角度来看都是毫无争议的，德国的社会市场经济体制对其经济的巨大成功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在民主德国的计划经济体制下，经济发展却受到了严重阻碍(到1990年德国统一时，民主德国的劳动生产率还不到联邦德国的30%)。
民主德国和联邦德国最主要的区别就是经济体制的区别：联邦德国的社会市场经济体制完全激活了战后重建的力量，与此相对，民主德国的计划经济体制扼杀了创造力、个人积极性和经济增长。
究竟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哪一种是更好的经济体制，经过几十年的科学论证和政治上的争论，现在已经可以明确地做出判断：今天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提倡市场经济体制。如今人们普遍把市场经济看做是最好的经济体制，但是新的问题又暴露出来了。
二  什么样的市场经济是“最好的”?
市场经济不都是完全一样的，也就是说，在美国实行的市场经济中，国有经济所占的份额约为35%；而在德国实行的市场经济中，国有经济所占的份额接近50%。就国家在经济中所占的份额来讲，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这两个国家的市场经济都明显不同。北欧一些国家在市场经济中所占的份额更高，而且显得更加重要(例如瑞典，国有经济几乎占60%)。
还应注意纳税总额。可以计算的税收占社会福利费用的比例在欧盟国家平均是42%(2002年)，明显高于美国(接近30%)。基于同样高的税收，国家在国民经济中的影响力，欧洲国家已经明显大于美国。
到目前为止，用国家在经济中所占的份额作为基本的区分标准，完全可以区分不同类型的市场经济。在经济体制中，国家在经济中所占的份额较高，则国家的影响力较强；国家所占的份额较低，则国家的影响力较弱，同时，市场力量大范围地控制了经济。
在这种背景下，我们就容易理解：为什么德国长期以来都在尝试明确地将国有份额重新引进来，并将其尽可能地控制在国民生产总值的40%以下。人们期望有这样一种政策，即一种经济体制既包括了市场经济，促进了经济增长和就业，同时又具有高效率并充满了活力。
还有其他许多发挥国家影响力的方式，这些方式尽管都能够长期影响市场经济的功能，但是都不降低经济体制中的国有份额。
日本和韩国无可争议地被认为是市场经济。国家控制着工业政策，从而使国家对经济发挥着重要影响(例如力量强大的日本通产省干预股份公司的活动，韩国财阀的企业文化对外国人实行封锁)。在过去，巨大的工业系统受到国家的保护，工业的各个领域根据国家已经制定好的路线进行生产，工业在国家的保护下击败了外来竞争，并利用国家的汇率政策抵制了进口。此外，通过一种依赖于大银行和大工业的特殊体系，使得国家保护政策更加保险。从整体上看，国家的影响力非常广泛，国有份额在经济总量中的比例并未下降。
在国家之间还适用于一种已经达成的“自愿的自我限制的协议”(freiwilligen Selbstbeschrankungsabkommen)。例如当初在欧盟和日本之间已经达成的一项针对日本汽车的协议，这项协议不仅意味着在大范围内限制了市场经济发挥的决定性力量，而且限制了竞争，经济中的国有份额也没有发挥作用。还有，许多国家在农业政策领域都实行贸易保护主义，这也不能把扭曲的市场功能都归咎于经济中的国有份额。
官僚主义和腐败尽管对国民经济的效率有决定性的影响，但是同样也没有正式反映在国有份额中。例如——就像在某个中美洲国家所确定的——货物出口必须要经过50多项国家许可的批准，那么市场经济的功能在这里就变得非常微弱。国家方面的批准、许可证和引导仅仅是对贿赂者的授权。无论是通过高比例的国家份额或者各种各样的国家补贴，还是通过复杂的国家规定，国家的影响力越大，对腐败的抵抗能力就越差，因为国家的影响力就像是掉进市场经济这台机器中的沙子一样。
总而言之，我们根据国家影响力在质量和数量方面的巨大不同，把市场经济分为很多种。要回答的问题是：哪种市场经济看起来是最好的市场经济?目前的讨论主要集中于不同的市场经济形式，而未来关于什么样的经济体制是“最好”的讨论将更为激烈。
国家对国民经济的影响从总体上来讲主要是在政策领域，例如竞争方面的政策、税收政策、关于中产阶级的政策、社会政策、贸易政策以及各个经济领域的专门政策(建筑、航运、能源等)。应该有一种用来进行区别的明确的思维方式，即在不同国家的经济体制中，市场因素和国家因素存在着一个“混合比”(Mischungsverhaltnis)，根据这个混合比的不同，可以判定一个国家的经济体制是否是市场经济。
三  什么样的经济体制对于世界经济来说是“最好的”?
适合于世界经济的最好的经济体制不仅仅是国家层面的和针对每一个国家的，而且还是针对全世界的。这个问题具体涉及的应该是一种理想主义的世界经济体制，为的是让尽可能多的人分享到财富；让世界经济充满活力地向前发展；在世界经济中创造出尽可能多的、新的工作岗位；为世界和平做出贡献。与探究这个问题相关联的是：一种国际社会市场经济能够为全球秩序框架提供什么样的前景?
　　四  国家经济体制与世界经济体制有哪些区别?
国家层面的经济体制与世界经济体制之间存在着很多差别。在世界范围内，由150多个国家参加的世界经济体制所创造的利益要比某个国家的经济体制所创造的利益高得多。
有一个方面需要特别强调：在一个国家内，如果没有政府存在，那么这个国家的经济体制要想有所创造将是不可能的。这可能就是创建一种国家经济体制与创建一种世界经济体制的最大区别。例如，现在的中国、美国和德国如果没有国家层面的政府存在，那么它们要想实施市场经济则是无法想像的。一个国家的经济体制总是要体现这个国家的政治意愿。
直到现在还无法创建一种世界经济体制，因为还不存在“世界政府”(Weltregierung)。要想在很短的时间内参照一个国家的政府那样建立起一个“世界政府”也是不可能的。一种世界经济体制可以剥离其附属物，但是需要世界政府。
国际经济秩序不仅来源于各个国家在政治上的意见一致，而且是一种“自下而上”(unten nach oben)的发展过程。由于世界上各个国家追求的目标各不相同，对世界政府的估计也就非常低调。人们仅仅考虑到工业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追求目标存在着分歧，但它们仍然存在着共性。一个国家的经济体制与国际经济体制所表现出来的重大区别导致了国际经济体制形成了与单个国家经济体制不同的程序规则。
单个国家的市场经济体制与世界经济体制的另一个重大区别是：一个国家的经济体制所涉及的基本上是在一个国家内的经济制度和规则，而世界经济体制的制度和规则的重点则放在了各个国家之间。许多规则虽然是针对单个国家市场经济体制的，但是对于国际市场经济体制仍然是重要的。
五  现在存在一种全球秩序框架或者一种世界经济体制吗?
现在的世界经济不是通过世界政府运行的，在许多领域可能也不存在直接的政治形态，但很多事情不说自明，我们今天已经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有了一种世界经济。毫无疑问，今天我们有了广泛的国家间关系与各种规则和组织，在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可能已经形成了一种世界性的经济体制。而在另外的意义上，我们又尚未确定已经有了一种世界经济体制或者是一种世界经济秩序。以下是具有代表性的说法：
1.我们今天事实上可能是一种真正的世界经济，因为几乎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通过世界贸易和广泛参与的直接投资紧密结合在一起。在过去10年里，通过世界范围内的市场开放，首先是通过大规模取消贸易壁垒、亚太国家以及正在融入世界经济的“门槛国家”(Schwellenlander)与世界经济的一体化，我们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世界范围内的经济融合和各个国家之间的商品交换。中欧和东欧国家以前封闭的市场现在已经成为世界经济的一部分，这也是世界经济一体化的一部分。
2.通过创造几亿人的巨大的内部市场，世界贸易的质量被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例如欧洲的(大约4.5亿人参加)地区一体化进程、拉丁美洲的南方共同市场(MERCOSUR)、北美自由贸易区(NAFTA)以及在亚洲通过亚欧会议(ASEM)加强交流等。欧盟和南方共同市场之间正在争取达成一项联合协议，建立一个包括6.75亿消费者的自由贸易区。
3.“世界经济”这个词最真实含义的另一个基本要素是资本的自由流动。例如在近90年的时间里，直接投资的增长几乎是同时期商品和服务贸易增长的3倍。在这一期间，国际生产和世界范围内的联系程度都在不断加强。
4.值得一提的是，跨国企业的质量和实力也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1997年，由跨国企业创造的国民生产总值已经占到了世界国民生产总值的1／4。
5.此外，关税与贸易总协定(GATT)在国际间的有效规则是世界经济的一个重要的建设性因素。通过这项协定，建立了一个跨越几十年的国际经济体系，并且确立了针对知识产权的《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议》(Agreement on Trade-Related Aspects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简称TRIPS)的相关规则。如果各个国家同时取消关税，全世界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长将会进一步提高，这将给世界范围内的经济增长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关税壁垒从不到40%(1947年的平均关税水平)下降到1994年的大约5%(乌拉圭回合谈判之后)，直接使商品贸易爆炸性地增加了1600%!
6.现有的世界经济体制，除了关于商品和知识产权贸易的国际规则以外，还有许多关于国际金融机构的规则，例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制定的规则，关于国际支付平衡的银行规则，关于企业的国际记账标准和多种国际投资保护协定。
7.国际惯例将发展成为针对经济合作发展组织(OECD)成员国“善治”(gutes Staatsverhalten)和跨国企业的行为方式。相对于上述国际组织的法律规则或协议，这些惯例的作用要小一些，但仍然是一种自动而必然的运行机制。作为一种道德标准，这些惯例对世界经济中的国家间贸易产生影响并提出要求。值得注意的至少是，今天的企业——比以前强大得多——必须要在公民社会的群体面前证明其贸易的合理性。
8.国际惯例还被视为环境政策和竞争政策等领域内相关各种国际规则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代表性的是《京都议定书》，世界上的许多国家都为此承担了义务，努力实现环境政策的目标，特别是要继续降低二氧化碳的排放。完全不带附加条件地实施议定书会有很多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必须考虑到，在国际环境政策领域与在贸易领域不一样，这个领域的许多事物还非常年轻。
在世界范围内发挥作用的竞争政策被称为卡特尔政策，这些政策今天已经在大的经济区域内(如欧盟、美国、日本)产生影响，并且这些地区的卡特尔组织之间的合作还在继续深化。例如，由于欧盟卡特尔政策的变化，美国国内的联合企业也会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出现垮台的情况。各方的分歧引起了讨论：是否要建立一个世界性的卡特尔机构，在全球范围内把国际竞争政策的发展方向统一起来。
9.世界经济体系的建立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国际私法和国际法院的发展。协议或协定的参加者有可能要在世界范围内普遍运用有约束力的法律秩序，或者使局部的、合法的事实情况在其他成员国内也能够适用。通过相应的法律依据，在世界范围内确保贸易安全是繁荣贸易、实现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的先决条件。这就涉及一个引人注意的问题：在发展中国家里，是否还有许多问题要解释清楚，是否到现在为止财产权还不需要用法律来保护。 
10.还有一个引人注意的因素，即越来越多的国家所承认的“好的”(gute)经济政策规则，对于建立世界经济体系可能是一种积极的贡献。具有代表性的国际条约是《马斯特里赫特条约》。为了建立欧洲的经济和货币联盟，它制定了内容广泛的协议和规则。通过这项条约和它所制定的规则，一种“好的”经济政策和财政政策被欧洲25个国家所承认。这项条约不仅为欧洲做出了贡献，而且有利于世界经济的稳定和繁荣。以下是几点详细说明：
(1)正如预先规定的，新成立的欧洲中央银行在法律上被确定为独立的中央银行(欧洲共同体条约第108条)(Art.108 EG-Vertrag)，这具有重大的意义。理由非常简单：德国独立的中央银行的经验以及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大量研究显示，在世界范围内，独立的中央银行较之有政治依赖性的、指令性的中央银行，能够在根本上更成功地克服通货膨胀。如果世界上有更多的中央银行实现独立，那将有助于在世界范围内战胜通货膨胀，进而为世界经济的稳定做出贡献。
(2)为各自的中央银行确定一个令人信服的目标与建立独立的中央银行同样重要。欧洲中央银行占优先地位的目标是保障“价格稳定”(Preisstabilitat)(欧洲共同体条约第105条)(Art.105 EG—Vertrag)。这是欧洲中央银行的中心目标，而推动经济增长的目标还不是主要的。稳定的价格水平和非人为的抑制利息已经成为一种信念和经验，同时也是经济增长的最好的基础。实现价格稳定可能与限制一种货币的汇率很难协调一致，所以欧洲的中央银行还没有汇率方面的目标。
接下来要研究的问题很有趣：为什么许多中央银行尽可能地实现独立和维护价格稳定如此重要?在世界上许多经济运行情况不好的国家里，人们已经注意到：财政赤字很高，中央银行必须通过强制方式筹措资金。这些国家的财政部长或者政府首脑经常命令中央银行通过财政赤字的方式来筹措资金——一种最简单的做法就是额外地印刷纸币。这种政策的结果总是导致通货膨胀，有时甚至是两位数的通货膨胀率。独立的中央银行的特殊意义就在于：中央银行可以独立决定是否要考虑政治家们施加的影响。
(3)一种好的、有益的规定对于财政政策是一种规律性的规则，例如，财政赤字不能超过国民生产总值的3%。因此，一种固定的财政政策应该确保经济安全。一个国家违反这一政策，最坏的情况可能是导致整个欧盟也受到惩罚。在《稳定与增长公约》(Stabilitats- und Wachstumspakt)的条款中有更严格的要求：欧盟国家的领导人有义务努力在其财政政策中促使财政赤字接近零，甚至有盈余。事实却经常表现得不一样，个别欧盟国家的领导人现在试图取消这项束缚。“好的”财政政策条款的深层次意义在于：应该尽可能地使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共同发挥作用，货币政策不应该由于一种靠不住的财政政策而受到损害。
(4)对于财政政策还有一个硬性的规定，即对国家内部的债务预先确定了一个上限。例如根据《马斯特里赫特条约》所规定的，各成员国要努力使本国的国家债务控制在国民生产总值的60%以下。事实上，今天欧盟的政治家如果违反了这项规则，那么他们就必须对其做法的合理性做出解释，这也足以显示出这项规则的显著效力。
(5)一项好的税收政策也非常重要。欧盟的经济和财政部长有义务降低税收——如果存在财政赤字，只应通过节省开支来筹措资金。降低税收也可能会导致财政赤字上升，这也是应该防止的。
11.这些仅仅是国家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和税收政策领域中的几个例子。在商品市场和劳动力市场还会遇到一些重要的规则。如果许多国家同时贯彻这些经济政策中的有益的规则，那将会为世界经济做出重大的贡献。繁荣的经济、功能齐全的市场和稳定的金融形式在越来越多的国家出现，对世界经济体制产生的好处就越来越大。在这方面有一种“经济政治哲学” (wirtschaftspolitische Philosophie)，好的经济政策在单个国家发挥作用的同时，也将对世界经济体制产生积极的影响。“好的经济政策从家里开始”(gute Wirtschaftspolitik fangt zu Hause an)这句话在这里有更深层次的意义。对于所出现的经济问题，首先要试着在自己国内寻找解决的办法，然后再从国际层面上想办法。
有趣的是，接下来的发展情况显示：许多欧盟以外的国家也在使用这些欧盟国家的协议规则，例如拉丁美洲的南方共同市场国家宣布，也要建立一个像欧洲模式那样的经济和货币联盟，制定实施类似的规则。
六  一个国家的经济体制中的要素在世界经济体制中也适用吗?
虽然一个国家的经济体制与世界经济体制存在着差别，并且一定涉及利益的问题，但是某个国家经济体制中的一些要素可能在世界经济体制中也适用。具体地说，德国已经发展成熟的社会市场经济是否可以作为国际经济秩序遵循的榜样?值得注意的是，越来越多的拉美国家都表示，应该让它们国家的经济模式向着社会市场经济的方向发展。把社会市场经济中一些重要的、被称为根本性的要素传播到世界范围内的社会市场经济中可能是非常值得考虑的。
1.在社会市场经济体制的所有经济活动中，首先要考虑的因素是人，要尊重他的个性，让他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发挥他的个人积极性，给他机会，让他独立。用社会市场经济之父路德维希•艾哈德(Ludwig Er-hard)的话说：“如果并且只有在国家的社会生活中最大限度地保障自由、个人积极性和对自己的预先关心，一种自由的经济秩序才能够长期存在。”在我们为之奋斗的世界经济体制中，也应该把个人放在优先考虑的地位。
2.在社会市场经济中，关于商品供给和需求的税收政策主要应该考虑价格和市场因素，而不是国家或者官僚主义形式的国家预先规定。哈耶克(Hayek)提出的“竞争作为发现的方法”，被认为是经济中最好的税收原则。拒绝市场力量的地方只能是国家干预市场。在世界经济体制中，税收政策所突出的也是竞争机制和价格机制。
3.开放的市场对于一种世界经济体制也许是最重要的社会市场经济因素，这也是《马斯特里赫特条约》对德国的明确要求。世界贸易要想成功，有必要再次强调开放市场的重要性。
4.国家在社会市场经济中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经济活动中做“好的和公正的裁判员”(guter und fairer Schiedsrichter)。国家的基本任务是制定好的经济规则，例如通过立法来保护竞争，开放国内和国际市场；制定鼓励性的税收政策；创建功能齐全的和有效率的法律体系；建设优质的基础设施等，而不是自己直接去从事经济活动。根据社会市场经济的哲学，国家不能在“经济比赛”(Spiel Wirtschaften)中既做“裁判员”又做“运动员”。否则，私人企业就没有机会和“占绝对优势的”(ubermachtigen)国家去竞争。
对于世界市场经济来说，经济决策也应该通过竞争和市场来实现，而不是通过政府决策来实现。例如国际企业联合不应该由国家来推动，或者所谓的工业的未来不应该由国家预先规定。
5.社会市场经济的重要标志是经济效率与社会公正在经济体制中协调一致。因此，这种经济体制有别于其他形式的市场经济，如美国的市场经济体制或者其他亚洲国家实行的市场经济体制。
至今我们还很少考虑，正如我们从一个国家的经济体制中了解的那样，社会因素是否以及在何种程度上能够移植到世界经济体制中或者与其融为一体。世界银行、联合国、地区发展银行都是可靠的国际组织，它们尽管作用有限，但是今天都在世界范围内为实现富国和贫国的社会平衡而努力。欧盟无论如何也不应仅仅被看做是一个“经济共同体”(Wirtschaftsgemeinschaft)，它也在追求社会目标。
6.社会市场经济另一个重要的因素是投资方式中的私人财产。各个企业享有属于企业的全部机会，但是也必须承担相应的风险。在极端情况下，企业也存在破产的危险。也就是说，不会出现国家利润私有化或者私人损失国家化的情况，利润也不会被大企业独占。这里所揭示的社会市场经济体制中的要素可能也是构建国际经济体制的令人感兴趣的组成部分。